当我拿到产检结果那一天，正巧是我好朋友回国的时候。
发信息给男友：“医院，你来陪陪我好吗？”
他过了很久才回：“不好意思，楚楚回来了，我在去机场的路上。”
他曾是我好友的男朋友，而我，只不过是他们完美爱情故事里的一个普通插曲。
于是，我决定预约了人流手术。
医生审视着我递上的病历，他的方形眼镜映出一丝寒意。
“如果决定做人流，就提前预约，最好晚一些，现在胎儿还小，给你时间调养身体。”
我点头，问还需要注意些什么。
他瞥了我一眼：“你是自己来的吗？看起来还年轻，你的另一半呢？”
“他还不知道，我以为自己只是感冒了。”
纪然？
他可能正在和他的前女友共进晚餐吧。
我随意划动手机，屏幕上是朋友圈。
最新的一条是我闺蜜楚楚的照片，她坐在机场贵宾室，像个刚回国的名媛。
文字是：“终于回到家了，等着专车接我呢～”
再往上滑，又是楚楚的动态。
她在纪然和我常去的餐厅，甚至坐在我们经常坐的位置。
我的心里微微作痛，感觉像是某样属于我的东西正在慢慢被夺走。
我偶然间发现了这家餐厅，它隐藏在郊区的一个小院子里，为了这家私房菜，我得开车两小时才能到。
我跟这里的老板娘关系很好，她总是给我留一个特别的座位。
但现在这个座位不再只属于我和纪然，就像从前一样。
似乎一直都是我们三个人的影子在那里。
她写道：“原本还埋怨回国后都没人心疼我奔波，但品尝过这里的美食后，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。他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，一路上还不停向我推荐这里，真的太美味了！我以后一定还会来。”
她的九宫格照片像是精心绘制的画作。
有些照片她正拿着筷子，有些则举着酒杯。
她优雅的双手摆出自然又吸引人的姿势，拍照的人自然不用多言。
我想到了自己手机里的照片，每一张我和纪然的合影，都是我抓住机会拍摄的。
他总是微笑着，轻轻转过头，优雅地出镜。
我凝视着手机屏幕，沉浸在回忆中良久。
“……回去和伴侣好好谈谈，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怀孕。年轻人应该重视这些事情，备孕期间更要好好保养……”
“手术时一定要有人陪伴，我建议你让妈妈或者婆婆来照顾你，她们更懂得如何照看你。”
手里拿着检查报告单走出门时，我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。
我曾经坚决不想要孩子，但与纪然相处后，竟开始幻想着有个小家庭。
那是我们刚开始恋爱的日子，我在爱情的照耀下变得充满希望，甚至会在清晨跳到纪然的背上。
“你知道么，我原本对孩子没兴趣，但现在想想，要是有个小小的纪然，也许挺好的。”
纪然却无动于衷地挥开我的双手：“茜茜，现在谈这个还太早。”
我当时有些失落，但想到纪然正在厨房忙碌，那丝不快也就消散了。
我仅仅撅了撅嘴，继续帮他做事。
回想起来，他可能的意思不是我们还年轻，而是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阶段。
他对于孩子的到来并没有期待。
否则他不会在最亲密的时刻也采取预防措施。
那我还能去找谁呢？
我沉思良久。
然后拨打了妈妈的电话。
电话很快就接通了。
“……”妈——
“喂，您好，请问您是？”
那个“妈”还未说出口就卡在了嗓子眼，难以表达。
我独自一人走进妇产科时，并没想过要哭泣。
当纪然去接楚楚，没能陪我去做检查时，我也没想过要哭泣。
当知道孩子无法保住，而孩子的父亲却在陪别人用餐时，我也没想过要哭泣。
但这句问话让我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。
我妈妈没有把我的号码备注。
或者，她根本就没保存我的电话号码。
也许我内心还有那么一丝希望。
或许妈妈只是太忙，连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呢？
当电话那头的声音因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焦躁不安时，我才意识到了。
“……如果你不开口，我就要挂电话了！是谁在那边？”
虽然我努力压抑着哭泣的声音，但仍难掩其中的泣音。
“妈，我是林茜。”
心中的委屈无法表达出来，努力忍着哭泣，说话时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，既酸又涩。
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，怎么也咽不下去。
我告诉妈妈，我生病了，需要做手术，询问她是否能来照顾我一段时间。
她显得有些难为情：“茜茜，你也知道，你弟弟快要参加高考了，我真的没办法离开……要不你让纪然请个假来陪你，或者找个护理人员来照顾你。”
我长时间沉默，听着她忙于借口，似乎在找所有可能的理由，最后还抱怨自己太累了。
我能怎么办？只得同意。
她夸我：“妈妈一直知道你很坚强。”
挂断电话后的几十秒里，时间仿佛停止了。
医院走廊的长椅上，泪流不止。
她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是谁？
她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坚强的孩子是谁？
我的孩子，和我一样。
都是不被期待的孩子。
从得知楚楚即将回国的那天开始，我就变得焦虑不已。
好像所有事情都回到了最初。
下一刻我就会被遗弃。
纪然一次又一次地安慰我，说他会永远陪伴我。
正是因为这样，我们才有了这个孩子。
但是，人的兴奋是很难隐藏的。
他不停地向我表达爱意，同时又为楚楚归国做着提前的准备。
为她寻找住所，挑选交通工具，确保距离我们家尽可能近。
这样，我就能经常见到她，与我挚爱的闺蜜，最亲密的朋友相聚。
这会让我感到不那么孤单。
他身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，却亲力亲为，对每个细节都挑剔至极，甚至连房间的光线也不放过。
他让我感觉，这些年与他共度的时光，仿佛都是偷来的。
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，只是呆坐在沙发上，脸色苍白，宛如一位女鬼。
电视机正播放我几天前还在看的《请回答》。
真是讽刺。
那时我还在嘲笑德善自以为不会像她一样悲哀。
现在我看着德善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一个从小被忽视的人。
甚至连纪然何时回家，我都没察觉。
纪然带着酒意，扶着楚楚，走进了我们的家。
楚楚看到我，激动不已，扑过来热烈地吻了我。
“哈哈，我们三个终于又能聚在一起了！”
我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，与楚楚那张酒后红润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。
她突然皱起眉头，责怪纪然：“都是他不好，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饭，要不然我早就能第一时间回来见你了！”
她撒娇地抱怨着，一边亲着我的脸颊，突然转向毫无准备的纪然，亲了上去。
尽管纪然后退了一步，楚楚的红唇依旧落在了他的下颚上。
距离双唇仅一步之遥。
楚楚的眉头再次蹙起。
“你是不是长高了些？以前好像能吻到你的鼻子……”
以前？
纪然的目光突然变得清澈，他平静地解释道：“别误解，她喝多了。”
我默默地注视着那片沾有口红痕迹的区域。
他被弄脏了。
他已不再是我独有的。
胃里忽然涌起酸水。
当纪然安抚好楚楚后，他的目光才转向我。我目光落在钟表上。
两个小时已经流逝。
他为楚楚铺床，准备了洗澡水，拿了一套我的睡衣，并煮了解酒汤。
纪然走到我面前，握着我的手说：“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，我与楚楚之间已经结束了……”
这样的解释听起来更像是在替楚楚辩解。
这声音在耳边格外刺耳。
我打断他：“纪然，我肚子饿了，我还没吃晚饭呢。”
纪然略显抱歉：“对不起，我本以为你已经吃过了。楚楚喝醉了，没给你准备晚餐。”
我不想吃那些剩菜。
楚楚发来的食物照片中，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。
我在想，他究竟还记不记得我喜欢的食物。
“我想吃你做的鸡汤面。”
纪然站起来，轻吻我的额头：“我这就去做。”
他在厨房里忙了一会，最终端来的是番茄炒蛋面。
“抱歉茜茜，冰箱里没有存高汤，就将就着吃吧，下次我一定给你煮鸡汤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任由他满意地离开。
即便是在冰箱中准备好了切好的鸡肉，制作一锅简易版的鸡汤也不难，只需将鸡肉和各种调味料一起放入水中，启动炖汤功能即可。
接着，纪然的任务仅仅是煮一锅面条，等鸡汤煮熟后再将面条下锅，稍微等待几分钟。
看吧，我已经帮他规划好了每一步。
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。
他甚至没花时间思考怎样煮鸡汤面，就直接做了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给我。
今天他连说了三次对不起，却连一次都医院。
等到最后，面条已经凉了，吃起来一点也不热，汤汁都被面条吸收了，变得粘稠。
我感到很饿，却又提不起胃口。
以往如果饿了，我可能就这么饿着。
但现在情况不同，我需要保养身体，因为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快要消失的小生命。
我勉强尝试着吃了一口面条，可能是因为夹着西红柿，吃到嘴里觉得特别酸。
我在卫生间里呕吐得天昏地暗，但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我觉得肚子里可能是个小女孩。
她大概不喜欢酸的味道。
大概是这样。
我脸上挂着因干呕而流出的眼泪，这时手机响了一声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显示的是楚楚发来的信息。
“茜茜，我后悔了，能不能把他还给我？”
我不知道自己在客厅坐了多久，纪然即使我没有回房间，也不会过来看我一眼。
我在思考，喜欢纪然这件事，是否真的是我犯下的错误。
我比遇见纪然更早认识向楚楚。
但是我喜欢上纪然的时间，却比喜欢向楚楚来得更早。
我依然清晰地记忆着，自己向来不善言辞，却在与楚楚的谈话中首次坦露了自己青春时期萌芽的情感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那时的我可能显得有些可笑。
纪然不仅长得帅气，性格也很和善，学习成绩优异，在荣誉榜上总能见到他的身影。
每次更换荣誉榜上的透明报纸时，总有人将他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剪下来珍藏。
他的追求者实在是太多了。
我唯一的特别之处，恐怕就是成为了他的同桌这位幸运者。
当然，还有那些在荣誉榜上不远不近的照片。
但我自己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。
我就像那些被摘下来，无人理会的报纸上的照片。
甚至都不敢与他多说几句话，每天默默地投入学习。
没有人能看出我对他的喜爱，有的人甚至让我给他传情书。
这件事，我只对楚楚提过。
“我喜欢纪然。”
在我说出这句话一个月后，楚楚牵着纪然的手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茜茜，快来，我交男朋友了，应该请你吃饭。”
我没有参加。
那是我第一次与楚楚发生争执。
我不擅长争吵，即便再愤怒，也只是愤愤地质问她：“我告诉过你，我喜欢纪然。”
楚楚并没有与我争执，她带我去喝了一杯奶茶。
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，她冷静地向我解释。
“但是，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阻碍别人，茜茜，喜欢他的人那么多，你只是他们中的一个，你没有权力干涉纪然的选择。”
她的话令我哑口无言。
当然了，纪然身边喜欢他的人众多，为何偏偏是他与楚楚相聚让我心生愤怒呢？
当时的我，真是够呆板的，学习之外仿佛一无所知，轻易就被他人的言辞所动摇。
确实是这样无可否认的事实。
我又算得了什么呢，与纪然又非什么特别的关系。
我凭什么去干涉他的私生活，凭什么去管他与谁相处？
又凭什么对这毫无名分的嫉妒心生不满？
但现在，我终于明白了。
事情确实不同了。
说与不说，其实结果大相径庭。
如果那时我能理解这个道理，或许我和向楚楚就此别过。
如果我没有向她坦白我对纪然的喜欢，即使他们在一起，我也只会感到遗憾，然后悄然忘记。
但我已经说了，她的巧言令色让我信服。
信服于我可以持续对纪然怀有情感。
第二天醒来，发现向楚楚已经早早起床，她身穿一件真丝睡袍坐在沙发上。
美女无论何时都是那么迷人。
哪怕是未加修饰，也透出一股慵懒的魅力。
她并未穿内衣。
我微微皱了下眉头。
“纪然去哪了？”
向楚楚抬起她那张漂亮的脸庞，灿烂一笑：“早安茜茜，然哥去买早餐了。”
我目光落在她的睡袍上，似乎有些熟悉。
“这件睡衣是谁的？”
向楚楚惊讶地“啊”了一声：“这不是你的么？然哥拿给我的……”
我这才想起来。
这是在纪然刚创业时，我为他买的真丝睡袍。
那时我们正处于热恋之中，那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，我想要营造一些情侣间的小浪漫。
那一天，他异常的积极，浓烈的情感几乎让我窒息。
我模糊地感觉到，他似乎真的对我动了情。
但之后，他轻抚着那件柔滑的睡衣，赞叹其触感极佳。
我告诉他，这是我特意为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挑选的。
然而，当他听到我提到的日期时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，以至于我以为他已经入睡。
他其实没有睡，反而异常冷静。
他的语气像讲解政治问题一样淡漠：“当我们的财力与需求不符时，这样的事物并不会带来快乐。”
从那以后，那件睡衣就被我放在箱底，从未再穿。
然而，昨晚他又把它翻出来，把我最昂贵的睡衣穿在了向楚楚的身上。
我不明白纪然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他是觉得这件只穿过一次的睡衣最适合向楚楚？
还是因为这是最昂贵的，才配得上向楚楚？
无论如何，都是为了与向楚楚相配。
而我在不恰当的时候，买了一件超出预算的衣物。
我不值得拥有这件衣物。
想到这件衣服曾经我穿过，与纪然欢愉，现在又穿在向楚楚身上。
我感到极度的恶心，胃里波涛汹涌。
正当此时，纪然带着早餐回来了。
他看到我，显然感到惊讶。
“茜茜，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？我以为你会多睡会儿，只买了一份早餐。”
我不需要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脸色惨白。
自从知道怀孕以后，我只敢穿着宽松的衣裳。
放在与天生丽质的美女一起时，我想自己的外表差距肯定显得很明显。
我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。
楚楚正享用着清晨的花胶鸡汤，她叫我一起加入。
“茜茜，过来吃吧，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，你看纪然买的东西真不少……”
“谢了，我现在不饿。”我轻轻啜了一口热开水，感受着温暖舒适，“这次回来有什么计划？”
她吃了一口欧式面包，这是附近一家很受欢迎的面包店的招牌产品，纪然大概很早就去排队了。
想想也觉得有趣，毕竟他现在事业如日中天，身为公司总裁的他，居然一大早去买面包。
“听说纪然的公司近来发展得不错，纪然也提到设计部门人手不足，我过来帮忙怎么样？”
还没等我回应，纪然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：“楚楚要来，我们当然热烈欢迎！我们三个从高中一路走来，能再次聚在一起太好了。”
我推了推眼镜：“但是，纪然，楚楚专攻的是服装设计，跟我们的产品线有何关联？”
既然纪然已经同意了，他肯定已经为她想好了合适的岗位。
“楚楚在美术方面很有天赋，我相信她能做得很好。”
他们对视一笑，眼中流露出彼此的深刻理解。
相比之下，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天生的一对。
可是，如果真的如此深爱，为何当初会选择分手？
既然昨晚发信息让我把纪然送回去，那为何曾将他推开？
在争吵中，他们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。
如今他们恩爱依旧，爱意仍在心中？
我插话打断了他们深情的眼神交流，目光落在向楚楚身上。
“那你解释一下，昨晚发给我的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？”
我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她看，上面写着：“我后悔了，能不能把他让给我？”异常显眼。
向楚楚惊呼一声，急忙辩解：“对不起茜茜，昨天我喝多了……我误以为那是我刚和纪然分手的时候！你别误解，自从你们在一起后，我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复合！”
纪然表情平静地说：“茜茜，楚楚喝多了，你们毕竟是好朋友。”
“何况，她跟我分手后，你不是也和我在一起了吗？”
那一刻，我感觉全身冰凉，像是掉进了冰窟窿。
我对纪然情有独钟。
始终深爱着他。
直到他和向楚楚成为情侣，我心中再无波澜。
那段时间，我专心致志于学业，成绩遥遥领先，荣登榜首。
高考成绩发布，我考入了顶尖的经管专业。
纪然因为谈恋爱而分心，高考失利，骄傲的他无法接受去一所普通大学，选择了重新读一年。
而向楚楚专攻美术，文化课成绩欠佳，无法进入顶尖美术学院，选择出国深造。
那个暑假，不知何故，他们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
昔日的佳偶，最终以不太光彩的方式结束了关系。
当时我即将迎来新学期，在前往另一座城市的第一天，接到了楚楚的电话。
她在“我决定放弃他了，茜茜。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去爱，你也别对他有感情，他根本就不配你。”
我和纪然已经一年多没怎么联系了，只是偶尔会收到他的信息。
作为曾经的同桌，纪然会向我诉说他的困惑和压力。
而我，也是以前的同桌身份，回复他的信息时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。
那一年，楚楚因为初到国外，面对语言障碍和生活习惯的不同，常常打电话给我，哭诉着。
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寂寞和无助。
即使时差让我不适应，我还是会尽量陪在她身边。
过了一年，纪然考入了我们的学校，但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专业。
在重逢时，迎新活动上，他仍是那个熟悉的少年，微笑着拥抱我。
“你现在是我的学姐了。”
我们之间的联系自然而然地恢复了。
楚楚也逐渐习惯了国外的生活，结交了许多朋友，我们的联系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，她在外面和朋友参加派对时，我也忙于学业。
我们都在不断进步和成长。
我以为我们三个人的友情会一直保持不变。
然而，纪然向我告白改变了一切。
那是北方一个下雪的圣诞节，纪然裹着厚重的围巾，雪花覆盖着他的睫毛。
他推着一车玫瑰，在女生宿舍下等着。
室友们都在猜测这位系草的花落谁家。
这时，纪然给我打来电话。
“我已经等不到情人节了。”
我表示还需要再深思熟虑一下。
当晚，与楚楚视频时，发现她身旁竟然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伴。
“茜茜，圣诞节快乐！让我来给你介绍，他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她侃侃而谈，我则告诉她：“纪然向我表白了。”
楚楚回答：“这太好了，你以前在上学时不就对他有感觉吗？”
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，或者是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。
她在午夜十二点毫不掩饰地亲吻她的男友，然后含蓄地向我表示她要挂断电话，享受二人世界。
纪然对我说：“她和我分手后，你不是和我在一起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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